一个朋友家里有几十把茶壶,用以泡不同的茶,对我来说有一点不可思议。
他说:“茶壶是很奇怪的,只要混过了别的茶叶,就一辈子也洗不清了。所以一把壶只能泡一种茶。”
“这到底为什么呢?”我问。
“可以这样说,茶壶是有细胞的,泡茶的时候,它的细胞就张开,吸进饱饱的茶,从此它的基础就奠定了,以后每次泡茶,壶也和人一样喝茶,积出来的就叫茶山。”
然后,他告诉我许多养壶应注意的事项,例如茶壶不可以放在橱柜里,因为壶是有呼吸的,它一吸进油烟,永远也洗不清;例如好壶不可以泡劣茶,会破坏一把壶的味道与色泽;甚至于壶要放在空气流通的地方,否则就会有窒息的气味;壶要常常使用,否则就失去了光泽......

养好一把壶以后又怎样呢?
“对于一个嗜茶的人,壶是他的化身,只要看见一把壶,几乎就看见它的主人了,不擅品茶、不真爱壶的人是养不出来好壶的。一把好壶,它的外表和内力都酝酿了时间的光泽,有着深沉的香气,即使不放茶叶,光是冲进开水,也会有茶的香味,那香味是无数好茶所凝聚起来的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当你拥有一把好壶,光是想象曾有多少知己与你共饮这一壶,它就收藏了无数友谊的记忆,面对那样的好壶,纵是独饮,也要醉了。”
原来,一具小小的茶壶也是有动静、有回忆、有历史、有呼吸、有生命的,它的壶水是生命之水,穿过了一个好主人的关心与爱而呈现金澄精碧之美,壶都能展现这样美的生命,何况是人呢?

林清玄,笔名秦情、林漓、林大悲等。台湾高雄人,一九五三年生。毕业于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,曾任台湾《中国时报》海外版记者、《工商时报》经济记者、《时报杂志》主编等职。一九七三年开始散文创作。一九七九年起连续七次获台湾《中国时报》文学奖、散文优秀奖和报导文学优等奖、台湾报纸副刊专栏金鼎奖等。他的散文文笔流畅清新,表现了醇厚、浪漫的情感,在平易中有着感人的力量。作品有散文集《莲花开落》、《冷月钟笛》、《温一壶月光下的酒》、《鸳鸯香炉》、《金色印象》、《白雪少年》等。他的散文集一年中重印超过二十次。
17岁开始发表作品,20岁出版第一本书《莲花开落》,之后一发而不可收。作品有报告文学、文艺评论、剧本等,最有成就的是散文创作(一九七三年开始).作品有散文集《莲花开落》、《冷月钟笛》、《温一壶月光下的酒》、《鸳鸯香炉》、《金色印象》、《白雪少年》等。他的散文集一年中重印超过二十次。
一九七九年起连续七次获台湾《中国时报》文学奖、散文优秀奖和报导文学优等奖、台湾报纸副刊专栏金鼎奖等。30岁前得遍了台湾所有文学大奖:国家文艺奖、中山文艺奖、吴三连文艺奖、金鼎奖、时报文学奖、中华文学奖、中央时报文学奖、吴鲁芹散文奖、作协文学奖等,直到他不再参赛为止,被誉为得奖专业户。
(本文配图为扬帆藏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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